陈羽菲跟黎尧到底还是疏远了。
除了英语课和三科最重要的专业课，别的课她都不再出现。
为了老师点名的时候有人帮陈羽菲答到，黎尧找准了三个比较好说话的女生，时常请吃饭，买点小零食，这样等到需要她们帮忙的时候，自然是义不容辞。
至于唐彦之不在的时候，帮忙答到的光荣任务当然落在黎尧身上，谁让他们是兄弟呢。
有一次，上公共管理的教授估计心情不好，突然宣布：“点个名，计入平时成绩。”
完了默默翻开点名册，补一句：“占40%的分。”
这就意味着，如果这次点名不到，考试的时候必须得满分才能过这科。
偏偏平时帮陈羽菲答到的三个女生像约好了一样，都没来上课。
黎尧向附近的女生求助，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：“我已经要帮我们寝室好几个人答到了，答多了会露馅儿的，帮不了你。”
黎尧急得鼻尖都出汗了。
在他还没找到解决办法的时候，陈羽菲的名字因为排在前面，已经被点到了，黎尧一咬牙，将头埋着，尖着嗓子弱弱地回答：“到！”
教授没做停顿，继续往下点。
黎尧趴在桌子上，不顾周围嘲笑的眼光，大大出了一口气，直到后面有人推他，他才反应过来教授正在念他的名字。
“到！”
他赶紧声音洪亮地回答。
到唐彦之的时候，他已经换了个位子，脱掉外套，粗着嗓子答：“到。”
简单的三个“到”，他已经满头大汗。
犯贱吗？
爱一个人，甘苦自知吧。
尽管陈羽菲没有拜托过他任何事，他却不由自主，以她的事情为己任。
要到很久以后，他才觉得苦。
那已经是大三上学期，天气很热，他窝在寝室上网，百无聊赖地看校园网，无意看到一个帖子，里面贴的照片是某同学自己拍的街拍，很多美女型男，打扮入时，十分养眼。
其中一张照片的背景是某商场门口，似乎正在做活动，搭着台子，有人在上面走秀。
台子一侧有换下来的人在休息。
穿着黑色吊带纱裙，瘦得很好看，梳花苞头的女生正是陈羽菲。
她站在台子一侧，淡淡地看着一个地方。
台子另一侧，穿黑色T恤靠着柱子休息的男生是唐彦之，他垂着头，并不回应对方的目光。
他们穿的是情侣装。
电光火石间，过往种种碎片拼凑出一幅完整的图呈现在黎尧面前，他觉得仿佛被谁敲了一记闷棍，苦，痛，辣，还有更多说不出的感觉。
陈羽菲想接近的不是他，而是唐彦之。
她知道他是唐彦之唯一的朋友，所以才选择了接近他。
她以为他对她没有别的意思，所以才放心大胆跟他走那么近。
这就是真相，这就是答案。
多么显而易见，也许所有人都看得清，唯独他自己深陷其中，盲了眼，聋了耳。
好半天，他才回过神来，重新听见电脑的音响在播放音乐，重新看见电脑屏幕上，还显示着那张照片。
他平静地关掉了那个网页。
有什么苦的呢，既然当初是他自己选择了要爱上她，要对她好，就不应该有任何怨言。
有什么好难过的呢，唐彦之是他的兄弟。
只是他不明白，他们都到穿情侣装的地步了？
唐彦之的样子明明就是在工作，陈羽菲在那里做什么？
已经如胶似漆到他工作她也要陪在身边的地步了？
这几百个日日夜夜，他到底是当了傻子，还是情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