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未有过的妥帖感一点点渗入她的骨髓里,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像她后来洗干净以后熨烫地服服帖帖的手帕。
后来的几日,她像是故意逃避着,但凡上课的时候,她就会在厨房里,熬汤或是砍柴总之自从那次以后,她突然很害怕看见江立春。
她觉得许先生说得对,他很聪明,那双眼睛能洞察人心。
远方的战事的消息频频地传来,每日都有扬着报纸扯着嗓子喊的孩童,大人们看了以后总是纷纷叹气,总说太平日子就要过去。
于是也跟着惶惶起来,月棠看见只要许先生看了报纸,就会叹息,甚至捶胸顿足。
她知道他在忧心但又无能为力,她看得见他的焦急,他的热血和他的期待。可她能做的只是将学校打扫得更干净,将菜饭做得更可口。
原本月棠以为她会在呆很久,直到他们都老了。她做饭他画画。她酿蜜饯,他念诗书。即便是什么名分也关系,即便是什么承诺也没有也关系。她甚至觉得这才是最好的结局。
但,天往往不能遂人愿。
那是冬日里最冷的一下午。
没有太阳也没有风,就连厨房里的猫都瑟缩着身子紧紧贴在炉子旁边。
月棠炖了一锅鸡汤,用小火煮沸。
她拿着扇子,一边烤火,一边时而扇两下。时辰差不多就放了几颗蜜枣下去,还有枸杞和八角。
厨房很小,站一个人刚刚好。
因此当江立春不知从哪里窜进来的时候,挤得月棠险些栽进了柴火堆里。她只感觉腰上被人一抬,身体就稳住了。可一抬头就迎上少年漾满笑容的眉眼。
“月棠,送给你!”
他不知是哪里掏出一条毛绒绒的围脖,套在月棠脖子上。
“我不要!”
月棠挣扎着推开他,接着就去扯脖子上的那团毛。
可江立春一下子抓住她的手,“你看你的手多冷,就带着吧。大不了,你就当是许先生给你的。”
说完少年一转头就跑了。
月棠想喊他,但张了张嘴还是没喊出声来。她摸了摸脖子那团白色的毛,那样柔那样软,应该是上好的狐狸皮吧。
不知真是带了围脖的原因还是别的,总是月棠突然觉得很暖很暖。甚至整个身体从脖子到心口都要发烫起来。
她想起江立春最后那句话不觉有些好笑,人小鬼大,她在心里笑。
尽管她甚至比那些学生还小一些,但在她眼里,他们都是孩子,江立春也是。
也许她在心里早已将自己摆放成与许先生同样的辈分,这样一相情愿,却也让她觉得这样幸福。
然而她的心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,竟没有留意到有些事情正在慢慢发生变化。
比如许先生最近常常行色匆匆地出门,比如他总是深夜还不睡,点着亮堂的灯在窗前写写画画,有时候还促着眉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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